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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在国外做好自然科学研究



如何在国外做好自然科学研究 
2018年国家公派出国留学行前集训视频会议讲座实录 
南开大学 龚克教授 
2018年6月5日 


[嘉宾]:龚克:大家下午好,在座的都是老前辈,真是不敢当。我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非常感慨。因为我是77年恢复高考那一届的大学生,在81年的时候参加考研究生。那年我们是暑假考研究生,毕业之前学校研究生办公室找我谈话,问我愿意不愿意出国留学。当时我很诧异,怎么让我出国留学呢?我说那就出国留学吧,所以82年我们就到广外培训。 [06-05 14:47]
[嘉宾]:龚克:今年是改革开放40周年,回顾这个过程非常感慨,和我们出去的时候差距相当之大,当时给了我一个计算机终端,就相当于现在PC电脑的东西,我都不会用,我们上学的时候,写程序是写在卡片上。我们去机房都是参观,没有操作过。现在这种情况完全变化了,所以我今天跟大家交流,在海外留学中哪些关系最好能够处理好。 [06-05 14:48]
[嘉宾]:龚克:另外我在准备材料过程中看到了两封信,希望跟大家一起温读一下。一封信是1946年,当时的两位留学生,一位在美国,一位在英国,美国的是杨振宁,英国的是黄昆,有关他们留学读研究生的通信。还有一封是1950年华罗庚回国,到香港以后给美国留学同学的一封公开信。虽然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今天读起来依然鲜活,希望和大家一起温习一下。 [06-05 14:49]
[嘉宾]:龚克:今天谈留学非常感慨,改革开放是我们转变民族命运的关键。改革开放40年来,我们的社会生产力,特别是科技生产、国家综合实力和人民生活水平都实现了历史性的巨大进步。现在我们到美国去,博士留学生每个月给1500美元。我们当时在美国的留学生平均是320美元,差别非常大。我深切地怀念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小平同志,也念念不忘国家和人民对我们的信任和期待。 [06-05 14:52]
[嘉宾]:龚克:今天是6月5日,整整40年前,1978年的6月23日邓小平在听取清华大学工作汇报的时候讲了一段话,“我赞成留学生的数量增大,主要搞自然科学,要成千上万地派,不是只派十个八个。”在小平同志这个讲话以后,教育部当年就定了选派三千人的规划,刚才生秘书长讲了现在是3万多人,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06-05 14:54]
[嘉宾]:龚克:刚刚改革开放的时候我们学电子加工器,邓小平谈话之后派了十个人到美国去。1978年作出这个决策的时候,小平同志看到了教育部的一个报告。这个报告是没有这么大规模的,因为有不同意见,当时出现了滞留不回的情况,到底是要收缩还是要扩大?小平同志说要扩大。当时有人担忧,我们外汇那么少,派了那么多人出去,去的还是西方的发达国家,人派出去不回来怎么办?小平同志很豁达,说先把人派出去,不要怕跑,跑20%还有80%,这里面寄托着党和国家对留学生巨大的信任和期待。 [06-05 14:57]
[嘉宾]:龚克:上面这张照片是1978年12月26日下午中央领导在大会堂为第一批赴美的52位访问学者送行开座谈会的合影,当时是方毅副总理和他们谈话。那时候中美联络处主任到机场给这52个人送行。1979年1月份中美建交,小平同志访美,在使馆会见了所有的52位留学生,这是和部分留学生的合影。当年的52人里有很多现在成了我们国家各个方面的骨干,好几位都是院士,在自己的领域做的非常优秀。当年在美国的两年,对他们后面几十年都起了非常重要的影响。 [06-05 14:58]
[嘉宾]:龚克:我们说几个关系。第一个关系就是治学和社交的关系。我们是学生,要学习,但是我们在那个社会里要进行社会交往。治学有一个自主的学习、研究和导师的关系。自己都有长处和短处,我们到底是避短还是补短?这是一个问题。另外在研究工作中,我们都希望做大事,但是有大量的小事和大事的关系。还有我们要大胆的做工作,但是要小心的注意很多重要方面,最后就是出国和回国的关系。 [06-05 14:59]
[嘉宾]:龚克:首先来谈一下治学和社交。刚才生秘书长讲了我们是学生,以学为主,我们留学的目的在于学,而不是留,我们学了以后要回国。所以我们能不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学习知识、研究问题,提升我们的创新能力,我们不是死记硬背的把一些知识背回来,或者是复印很多材料背回来,而是要把它变成我们创新创造的能力,这是我们学习的目的。 [06-05 15:00]
[嘉宾]:龚克:我们国家已经发展到今天,为什么还要拿出这么多资源搞留学?我想非常重要的一条就是上周习近平总书记在两院院士会议上讲的话,他回顾了国家在各个领域科学技术发展之后,讲到我们存在的问题,有一句话叫做关键核心技术受制于人的局面尚未根本改变。所以我们必须要努力站在前沿上,我们怎么能够在治学过程中了解前沿?站在前沿?探索和开拓前沿?我的体会是,最重要的是要选好方向,这个选择是非常难的。 [06-05 15:01]
[嘉宾]:龚克:我当时去留学的时候,第一次见教授就问他给我做什么样的题目。我当时和国内的同学通信,他们都已经拿到了题目,都是很有目的地学。我自然就问我的老师给我什么样的题目。当时我的导师非常诧异,说难道你不知道你来干什么?要我给你出题目?你要自己出题目然后和我商量,这样比较好。当时我没有这个能力,真的不知道自己能提出什么样的题目来。 [06-05 15:02]
[嘉宾]:龚克:我就跟国内几个大科学家联系,给他们写信,我说我现在是留学生,我们的老师说让我们自己想做什么题目,然后再来跟他讨论,但是我没有那个功力,不知道做什么,希望得到建议,当时还是很长的信,那时候我们写一封信大概要花一个礼拜的时间才能寄到,而且20克需要贴8毛钱的邮票,如果超过20克会很贵,当时一共也挣不了几十块钱。但是非常可惜当时没把信留下来,像“两弹一星”的元勋陈芳允先生,我记得他特别点出来,说治学三境界,最难的境界就是 如上高楼,望尽天涯路,那种空、寻找方向的境界。 [06-05 15:07]
[嘉宾]:龚克:这个很重要,不要一上来就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要先看方向。所以这是非常难的,可能每一个同学都会经过这么一个阶段。这是讲治学。 [06-05 15:07]
[嘉宾]:龚克:我们是进入一个新的社会。我们要融入这个社会,建立我们的网络。而这个网络会长期对你的学术生涯起作用。所以我们要进入学术圈,还要拓展我们的社交面,来提高我们的情商。 [06-05 15:08]
[嘉宾]:龚克:当时我们一块留学的同学里,有一位同学德语不太过关,他当时不太愿意花太多功夫在语言上,觉得用英语做研究就可以了,所以他社会交往就比较少,几年以后再看,他没有很好地进入那个环境,能讲当地的母语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是在法国学点法语,在日本学点日语,在德国学点德语。 [06-05 15:10]
[嘉宾]:龚克:这会很大地帮助我们进入当地的社交网络,而这个网络反过来会帮助你提升跨文化交流能力,也有利于提升你的学术交流能力,会使你发展的更全面,对很多东西了解更深入,和人的交往更密切,而这种交往对你今后的学术生涯是非常必要的。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两者不可偏废。但是首先是以学为主,要辅以交际。 [06-05 15:11]
[嘉宾]:龚克:学非常重要,我们不是为了一张文凭去学的。我们当时是读三年,这三年是为了未来30年,一定要想到那个文凭是管不了你30年的,但是你真正学到的学习能力、创新创 造能力、研究能力是为你未来30年奠定基础的。我们经常用的词叫学历,三年可能是一个经历。但是真正影响你今后30年、40年发展的,不是经历的历,是能力的力,是要有学习、研究、创新的能力。 [06-05 15:13]
[嘉宾]:龚克:你既要学习,又要为今后打基础,又要融入社会开展适当的社交活动。当时我们在奥地利,虽然经济非常紧张,但是你听几次音乐会,去学学他们的跳舞,参观一下他们的展览,一下子话题就一样了,你学滑雪,又多了很多的话题,而这些话题看起来和学术没有关系,但是实际上人与人的距离拉近了很多,交往也会加深很多。 [06-05 15:15]
[嘉宾]:龚克:最重要的代价不是钱,而是时间。所以怎么做好时间的管理非常重要,我们要张弛有度能吃苦,能够把三五年的效益发挥到最高,这个是希望大家关注到的一对关系。 [06-05 15:15]
[嘉宾]:龚克:再一对关系就是师生关系。我们的身份是学生,所以我们是有导师的。我引用一下《中华人民共和国学位条例》对博士学位的要求,第六条说到高等学校和科学研究机构的研究生,或具有研究生毕业同等学力的人员,通过博士学位的课程考试和论文答辩,成绩合格,达到下述学术水平者,授予博士学位。不是说课程考试、论文答辩成绩合格了就能够获得博士学位,还要达到下述的学术水平。 [06-05 15:19]
[嘉宾]:龚克:一是要在本门学科上掌握坚实、宽广的基础理论和深入系统的专门知识。这个非常重要,硕士是坚实的基础理论和系统的专门知识。博士光宽广、系统还不够,还要深 入,这是第一个非常重要。第二,具有独立从事科学研究工作的能力。硕士是从事或在一定专门领域独立研究能力。而博士就是要独立从事科学研究的能力。为了证明上述这两条还有第三条,你要在科学或者是专门技术上作出创造性的成果,这个成果不是自称的,而是同行认可的。 [06-05 15:20]
[嘉宾]:龚克:有了这三条,在前面考试合格和论文答辩中才能获得博士学位。这里非常重要的一条就是要独立做研究,从不能独立到能够独立是一次蜕变,在这个过程中自主和师从就是我们必须面临的一个问题。为什么?为了说明这个问题,我想给大家举一个例子。 [06-05 15:21]
[嘉宾]:龚克:这个照片是2001年江泽民主席在人民大会堂向新中国的半导体之父黄昆先生授予我国的科学技术最高奖的场面。黄昆先生什么人?他是燕京大学毕业,42年考入西南联大物理系,师从吴大猷先生作研究生,在当年的物理系里有三个最出色的学生并称物理三杰,黄昆、杨振宁和张守廉。他们的导师分别是吴大猷、王朱熹先生和周培源先生。 [06-05 15:26]
[嘉宾]:龚克:1945年黄昆联大毕业之后,到英国布里斯托大学做莫特的博士研究生,在博士生期间提出黄慢散射,就是用黄昆的名字命名的,那时候他就把他的研究方向锁定在了固体物质方面。1947年的夏天他放弃了到美国旅游的计划,到了英国的爱丁堡,和诺贝尔奖获得者波恩合作写出了《晶格动力学理论》的专著,次年获得博士学位,这是我们一位真正的前辈 留学生。他在50年回到国内,到北京大学创建了北京大学的半导体物理专业。 [06-05 15:27]
[嘉宾]:龚克:五六十年代他主要从事教学,培养了很多重要的学生。在改革开放之后他又作出了一项非常重要的成就,就是黄昆模型。刚才我说了1947年的时候他和他在美国学习的同学杨振宁有一个通信,2004年纪念他95岁生日的时候出版了《黄昆文集》,请杨振宁先生给他写一个序。结果杨先生写的这个序的名字就叫《1947年4月黄昆给我的一封信》。 [06-05 15:28]
[嘉宾]:龚克:这是杨先生和黄昆在北京的一个合影,杨先生讲黄昆和我在西南联大研究院是同班同学,我们于1944年得到物理学硕士学位,一年以后我们先后出国攻读博士学位,他去了英国,我去了美国。出国以后我们不常通信,可每次提笔写却总是写得很长。1947年2月和3月我给他写了一封长信,那时我正在艾里逊(Allison)的实验室,不很顺利。杨先生当时做试验物理,老出事情,非常不顺,同学笑话哪爆炸了哪就有杨振宁,所以后来他就转到理论物理方面了。 [06-05 15:29]
[嘉宾]:龚克:那时候他在信上用了disillusionment,这是幻灭的意思,这封信杨先生寄给了黄先生,写得很长,当时没有留副本。后来杨先生想让王先生看能不能留着他的信?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没有留下来。但是黄昆先生给杨振宁先生的回信,杨先生留下来了。但是他的回信却在我的档案之中,现在我把他的这封信打好复印在下面。 [06-05 15:30]
[嘉宾]:龚克:这封信很有意思,它描述了他和我做研究生时候类似的一些祈求与失望的心态,也表述了他对老师的评价,关于萧伯纳的一段话也非常有意思,相信物理系的研究生会从这封信里得到一些鼓励和启发。这次集训一定有学物理或者是跟物理有关的学生,其实不光是学物理的研究生和学自然科学的研究生,所有的研究生从这个信里可能都会得到启发。这封信里说到了黄昆先生的老师,这个老师就是莫特教授。 [06-05 15:31]
[嘉宾]:龚克:现在有一本书《科学人生》,非常好看,黄先生在信里对莫特怎么形容呢?他说莫特真是所谓万人敌的人,他从早到晚没有一刻不是充分利用来做自己的研究,并帮助很多人做研究。各种各样的讨论,参加国家各种的会议,处理系内的各种事情,还时时出国演讲,就是像他这样的少数几个人支撑了整个英国的科学研究,是一个万人迷。 [06-05 15:34]
[嘉宾]:龚克:这个万人迷先生1950年到了剑桥,他原先就是剑桥的毕业生,回到剑桥后担任实验室主任。在担任实验室主任的17年期间,他的研究室出了4位助手获得诺贝尔奖。这是非常重要的特点,就是看科技研究的方向,黄昆先生在40年代专攻固体半导体方向,半导体真正红起来是60年代以后的事,莫特早了20年看准这个方向,是一位非常有远见的导师。 [06-05 15:36]
[嘉宾]:龚克:我也有一位很好的导师,这是今年1月份他去世的时候,国际宇航联合会发的简历。他的研究领域涉及物理、宇宙学、空间探索、高频无线电工程,我这位导师和中国 的合作也非常多,50年代初他的实验室和中国科学院有一个合作叫“双星”计划,现在潘建伟跟奥地利合作的墨子号,奥地利那边的地面站也是这些教授。 [06-05 15:38]
[嘉宾]:龚克:这是我三位答辩的导师,这是30年之后我回校参加学校200年校庆的时候和我的导师在一起。我的导师今年1月份去世了,我对他心怀感激。这段话是国际宇航联合会在他去世以后发布的公告,有一段话特别说到他是一个非常好的导师,我就是其中一个受益者。 [06-05 15:38]
[嘉宾]:龚克:当时我和他的第一次谈话,他逼我自己去选方向这件事给我很大的帮助。他其实也不是仅仅给我提问题,他也给我出了一些招。他说第一你先了解我这个研究所里有什么长处,哪些长处和你的意愿相关。如果你觉得我这里的工作条件、工作基础都和你想做的事情不相符的话我们也可以讨论,我给你推荐到别的地方,他是这样一位老师。他让我自己选题,让我自己动手调试设备,他当时给我提示的一点大家可以参考,他说我们做实验物理非常重要的就是实验条件,而我的研究所有三个方面的实验条件是比较好的。 [06-05 15:40]
[嘉宾]:龚克:一个就是我有一个地面站,就是现在墨子号用的地面站。跟地面站相关的工作是卫星通信。第二我们有一个当时世界上比较先进的高频气象雷达,可以做气象学、无线电气象的工作。第三是在瑞典有一个在高纬度地区探空火箭的基地,探空火箭可以测电离度。你看这三个实验所哪个比较有意思? [06-05 15:41]
[嘉宾]:龚克:当时我第一个提出来探空火箭比较有意思,其实我想去北欧,我想多跑一些国家,而且我看他们探空火箭出了很多文章。那时候数文章不太容易,要到图书馆里一本本找看看哪些文章发表的多。我的导师说如果你真正感兴趣,问题不大,但是这个问题是他50年代最主要做的工作。他能够成为教授和瑞典皇家科学院院士就是做电离层,但是电离层研究相对已经比较充分了,现在在电路研究里头的前沿是什么呢?是对流层的研究。 [06-05 15:43]
[嘉宾]:龚克:为什么对流层的研究最突出呢?因为我们的卫星通信越来越走向高频,所以对流层的影响是一个比较新的问题。最后我选的课题就是做对流层研究,这个课题是当时欧洲共同体的一个合作项目,14个国家联合,放了一颗实验卫星叫做OPS,地面站收这个卫星信号,14个国家来对比数据,搞清对流层跟它的关系。选了这个题目以后就要在地面站做工作,他给我提的要求就是到地面站不光是要记录数据,还要熟悉设备。如果这个设备将来要改进,你就知道哪些地方要改进。如果坏了,你应该判断故障出在什么地方。 [06-05 15:44]
[嘉宾]:龚克:明明我用的是这个频率,已经调好了,把它调开,重新对这些频率,重新锁定这些事情,对动手能力是一个很大的锻炼,那时候我们要自己动手编程序,那时候的磁盘这么大的才64K,我当时背回国内来20多张,现在看着像笑话。但是那时候很不容易,因为你要自己编程,选课是我完全自己选,然后跟导师商量,他给我介绍这些课什么意思,最后全部是我自己定。然后自己画机械图,比如说一个螺钉是2.5毫米直径,工程师见了我以后说你这个螺钉用什么样的螺帽?我想随便用什么样的螺帽都行。 [06-05 15:45]
[嘉宾]:龚克:后来工程师告诉我不是都可以的,要看是不是经常动?如果你经常来回装卸的,就要用非常容易开的十字螺丝刀或者平的螺口,如果要只有专业人员才能开的,你就用专门工具才能打开的螺母。所以真正做这些东西可以学到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这类导师是特别培养我独立工作能力的老师,我认为他是好老师,因为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我读下来以后要达到独立的创新研究能力,这不仅是我们的目标,也是老师培养学生的目标,而不是简单的把我们当成一个科研助手。 [06-05 15:46]
[嘉宾]:龚克: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要把自主研究和师从统一起来,而且统一起来的关键是自主,要立足于自主的做学习、做研究,自主地征求老师的指导,和老师讨论…理解导师的这些意见,自主去超越自己,而不是会什么就做什么。导师不光是大牌的教授,人人皆可为我师。 [06-05 15:47]
[嘉宾]:龚克:我这里给大家引一段黄昆先生信里的话,他和杨振宁先生讲,现在经常跟别人讨论,跟别人讨论有两宗好处,一来是我的自信心可以多少增加一些,平等交流嘛。这里虽然是英国理论物理做的最好的,但是我相信我还算是年轻人中最优秀,所以我们有自信,只要一般所做的研究是值得去做的话,也该有我做研究的地位。他有这个自信。 [06-05 15:48]
[嘉宾]:龚克:第二是他们很仔细的讨论问题,等于增加了自己的研究经验。所以所谓师从不是师从一个人,而是凡是比我强的工程师、工程实验人员、博士生都可以作为自己的老师,三人行必有我师。黄昆先生在信里还有这样一段话,有一个关系就是到底是避短还是补短。 [06-05 15:49]
[嘉宾]:龚克:当时我那位同学因为德语比较困难,他采取了避短的办法,他在德国五年时间,基本上没有讲什么德文,所以他的社交面受到了很大局限。我感觉我们选题一个是看前沿,前沿的东西不一定我们都做得好,所以要让前沿的东西和自己的基础相结合,自己基础的东西就是长短两个方面,有长处就有短处。我们短在什么地方?我个人的观点,我们国内教育长处,是我们的系统性比较强,但是我们的短处就是我们的专业和学科偏窄,我们有可能强调学科意识,说我是什么学科的,我是工艺学科的、电子学科的、光学学科的,这些其实都非常相近的学科,这样就变成了各自封闭的领域。 [06-05 15:50]
[嘉宾]:龚克:我们习惯于先确定这个领域,再在这个比较狭小的领域去找问题,就很难有创新。所以我想在现在学科交叉的大趋势下,应该利用到国外学习的机会,跳出我们原来的学科框框,这对我们长远的发展是有好处的。因为我们现在在国内想跳出这个框框很难,因为有学科评估。比如你发别的学科文章不算这个学科的成绩等类似的问题。但是在国外你可以拓展一下。所以我认为避短在当下是有利的,但是补短是对长远有利的。 [06-05 15:55]
[嘉宾]:龚克:我们中国学生共有的短就是所在学科比较窄,我们要敢于拓展出去。我自己的经历,当时在国内我们有个微波技术,到了国外以后就拓展到电波传播,这完全是另外一个专业。从电波传播又转到了通信,这样下来以后我觉得对自己非常有好处。三五年的时候可能不如专注在一个方向多出两篇文章,但是对我后几十年非常有帮助。当时我去了以后遭遇了一个事情,因为我们学弱电的没有学过什么电网这套,但是在国外不分,所以我要补两门课,补了电机工程和电网工程。 [06-05 15:57]
[嘉宾]:龚克:当时觉得真是浪费时间,但是现在回过头来,这几年我们上智能电网,通信和电网结合,帮了我很大的忙。过去只学弱电的就很难跨出这一步。说到补短,不光是个人的短,现在我们还要为国补短。习近平总书记说我们底层的基础技术、基础的工艺能力、高端的芯片、基础的器件开发平台、基本算法、基础元器件、技术材料等等瓶颈依然突出,这是我们国家的短板。我想我们这代的年轻人应该有志气不仅要补自己的短板,还要为补我们国家的短板作贡献。 [06-05 15:58]
[嘉宾]:龚克:这里黄昆先生也有一段话,实际上他是在说做大事还是做小事。他和杨先生说我跟你最相同的就是我发现做研究多一半时间都在做琐碎的平常事情,不是显得那么高大上。我们做研究生、高级访问学者恐怕都要做很多小事情。而黄昆先生是不拒绝做这些小事的,恰恰是在踏踏实实的小事里打下了非常好的功底。 [06-05 15:58]
[嘉宾]:龚克:黄先生有一段话说的特别好,他说有什么能让你幻灭呢?我只要把人的雄心放在超出自己以外的领域,人格力量就立即增加了。所以你整天想着自己就很容易幻灭,如果你想的不是自己的话,如果我们在国内真正组织一个物理中心,这个重要性要比得诺贝尔奖还高。同时在这个步骤中,为事业作出贡献的心在个人成就之上,这样就不怕做小事,不怕琐碎,这个是大小事的方式。 [06-05 15:59]
[嘉宾]:龚克:另外就是大胆与小心。一开始我去德国不敢用德文说话,因为我的德文非常差。有一次讲德文,我的导师夸奖我,因为你是一个外国人,只要你大胆地讲,他们认为没有问题。所以我们一定要大胆尝试。另外要大胆提问题,大胆地提出要求,大胆地动手做事情,大胆地接受新领域,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往往偏于胆小,不敢表达,不敢提意见。 [06-05 16:00]
[嘉宾]:龚克:但是有几件事一定要小心,一定要注意规则要求。我当时补课以后去参加考试,但是没有我的考卷。因为我没有注册考试。我说没有人通知我要做注册考试,他说学习手册上有,没有人有义务通知你考试。类似这样的事一定要小心。另外你一定要平等对待同事,切忌身份、种族、性别的各种歧视,哪怕是开玩笑也不能有。 [06-05 16:00]
[嘉宾]:龚克:有时候中国人会对黑人开一些玩笑,我们千万要注意。另外就是实验室安全,我们做理工科的实验室的安全非常重要,特别是做生物、化学的,一定要戴眼镜,这是一个科学素质的问题,不是胆大不胆大的问题。再一个小心的就是科研诚信一定特别小心,我们在引用、署名、处理数据上,一定要非常非常小心。 [06-05 16:01]
[嘉宾]:龚克:最后一个问题是出国和回国的关系。很多同学在中学的时候以上大学为目的,上了大学以出国为目的,出国又是以留在那为目的。这不对。出国的目的就是要回国。我们看一下华罗庚先生给大家写的信,这封信是他真挚的感情,一字一句衷心吐出来的。他说我们的同胞在被人欺凌、被人歧视,因为个人被赏识便沾沾自喜,这是什么样的心态?他说我们怎么能出去?固然是靠我们自己的努力、通过考试出去的,有自己的本领。 [06-05 16:02]
[嘉宾]:龚克:我们在这儿享受是凭自己的本领,现在的地位是凭自己的努力,但是在我看来并不尽然。谁给我们学习的机会而使得我们大学毕业?谁给我们必需的外汇使得我们出国学习?还不是我们的同胞吗?还不是我们千辛万苦的父母吗?受了同胞的血汗栽培,成了人才之后,不为他们服务,这如何可以谓之公平?如何可以谓之合理?尤其是那些聪明能干的朋友,应该担负起国家和人民的愿望。 [06-05 16:04]
[嘉宾]:龚克:这是他回国的照片,他说为了追求真理我们应当回去,为了国家民族我们应当回去,为了为人民服务我们也应当回去,就是为了个人出路,也应该早日回去建立我们的工作基础,为我们伟大祖国的建设和发展而奋斗。最后他语重心长地说,朋友们,今年我们在首都北京见面了。所以我想出国和回国是我们绕不开的关系。黄昆先生的信里也讲,中国有我们和没有我们是不一样的,我就用这句话作为今天的结束语,谢谢大家。 [06-05 16:04]










如何在国外做好自然科学研究 
2017年国家公派出国留学行前集训视频会议讲座实录 
清华大学 施一公教授 
2017年6月1日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很高兴有这个机会和大家见面,这已经是第三次和即将出国和已经出国的公费留学生交流一下自己的想法。刚才听了刘秘书长的致辞和总体情况介绍,感觉还是很激动的,不知道我们的留学生怎么想,留学这件事情是一件事很激动人心的事情。 [06-01 15:00]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今天因为时间有限,我就不回顾中国留学的历史,但是还是想和大家分享一下我对留学生涯中的一些看法。尤其是和今天主题相关的,就是对自然科学研究、工程技术研究的一些方法和想法,和大家交流一下。 [06-01 15:00]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我在讲之前先说自己的一个观点,今天下午不管大家听几个讲座,不可能完完全全的关照好你们生活的每一方面,大家会有很多自己的体验,我也鼓励大家自己有新的体验和新的想法、做法。 [06-01 15:00]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我想讲四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是关于英文的写作和阅读。第二方面讲一下关于成功科学家的必备素质。第三方面讲一下科学研究的三要素。第四方面讲一下科学研究的过程。 [06-01 15:01]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第一方面,我讲一下英文的写作和阅读。在座的即将出国和刚刚出国的,甚至是出国了几年、十几年的老留学生都会面临一个比较痛苦的事,就是英文写作。 [06-01 15:01]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如果让你写一个故事,用很精简、很动人的语言写出来很难。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对刚刚出国的学生是如此,我也见过在国外生活了二三十年,甚至是第二代、第三代移民,写作还是很困难。 [06-01 15:01]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我前几天进行英文写作的时候,和一个美国同事相互吐槽。我相信出生在美国的中国人90%的英文写作要比我差,我这份自信来自哪儿?来自自己的积累和练习。所以给大家一个建议,不要说每天背多少单词、读多少本书,不现实,你很难支撑下去。 [06-01 15:02]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但是有一条我觉得你们用心一点儿的话是可以执行的。很简单,在座的每一位如果想提高英文写作阅读能力,包括专业阅读文献,每天读30分钟当地的报纸。 [06-01 15:02]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如果你在纽约就读《纽约时报》头版,在华盛顿地区可以读《华盛顿报》,读当地的新闻。新闻因为有新闻性,你很想了解细节,每天半小时不多。我个人认为,如果你每天半小时用心读,两年以后你的写作会脱胎换骨。 [06-01 15:03]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当然这个读不是让你走马观花,不是让你完成任务。在我刚刚出国的时候,1990年,我的英文写作和阅读比现在差的很远,我后面能够脱颖而出原因就是我在读博士期间,每天差不多半小时左右读当地的《太阳报》,偶尔会读《华盛顿邮报》。 [06-01 15:03]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大家可能会问我,对你管用,对你的学生管用吗?我有一个学生在普林斯顿,1998年加入我的实验室,他问我怎么样提高英文写作和阅读,他当时的英文写作和阅读很差,我给他的建议就是每天30分钟,锲而不舍,他在我身边待了5年,我相信他的英文写作比大部分美国人的写作要强。 [06-01 15:04]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他也是中国改革开放以后第一位德国洪堡基金会洪堡讲座教授,每年100万欧元,他从清华大学去德国了,这也是反向人才的逆流,完全在中国本土成长。他教自己的学生怎么提高英文写作,每天半个小时英文阅读,读你感兴趣的东西,读新闻。 [06-01 15:04]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为什么读新闻而不是科学文献?原因很简单,你在英文不好的情况下读科学文献,读十分钟就睡着了,读不下去,读八卦你不会睡,你越读越有趣。很简单,新闻是八卦,而新闻里的文笔和科学写作的文笔非常相似,讲究逻辑性,行文行云流水下来会让你感觉很振作。 [06-01 15:05]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如果大家想纵深阅读的话,因为写作和阅读是放在一起的,欢迎大家去我的博客读,我相信如果你们坚持一年都会受益,尤其是对现在的年轻孩子肯定是这样,我的每篇文章都是自己写出来的。 [06-01 15:06]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第二点是我个人认为一个成功的科学家需要具备的素质。我在上周清华的学术之道——面向全校学术性本科生开设的一门大课上问大家,你觉得成为一个著名的科学家需要什么样的素质?大家每个人都举手发言。我粗略算了一下,大概说了20种不同的素质,像坚持、细心、谨慎、投入、持之以恒、善学好问等等,提出了很多的素质。 [06-01 15:06]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我和大家说,你们说的都对,没有一个不对的,都是很多成功科学家具备的素质。但是我个人认为,没有一个成功科学家会做到你们说的素质的全部,而一定是某些素质发挥到了极致,他们有一些共同具有的素质,我说几条是必须具备的。 [06-01 15:07]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因为在座的无论你选择出国是什么目的,最后你肯定要在学术上走一段时间,无论是两年、三年还是十年,我相信这些都会对你有一些触动。 [06-01 15:07]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我对自己实验室的学生讲的就是时间的投入,就是大家通常讲的刻苦。没有时间投入,什么都别想。我不说具体例子,如果大家感兴趣去网上搜中科院神经所蒲慕明所长给学生的一段话,也是一个E-mail,当时他刚刚从UCSD搬到UC伯克利,他当时已经是终身讲习教授,他给全实验室的学生发了一封邮件,实验室有些学生不努力会耽误自己、耽误实验室,这个邮件可以在网上搜到,你们可以看看。 [06-01 15:08]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我相信没有一个成功的科学家是不努力的,如果你非说我认识一位就是凭运气,我告诉你,他可能名气很大,但是他一定不是一个好的科学家。在座的各位可能会说难道说不是好的科学家也能够功成名就?没错。 [06-01 15:08]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我甚至可以告诉你,得了诺贝尔奖的科学家他的科学思维可能并不是那么好,因为他所从事的领域把他推到了前面,在此我就不做有争议的观点宣传。我相信时间投入是每个人必备的。 [06-01 15:09]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我自己是非常刻苦的,今年我50岁,不能像以前那么工作了,如果我还像十年之前那么工作,命就没了。今年我50岁生日那天早晨是北京历史上最严重的沙尘暴加上雾霾,我在四环上眼看着雾霾的尾巴掠过北京街头,那天是我生日,心情大好,我就在群里发帖子告诉我实验室的学生,我说下午10公里庆生,结果没跑完,人不行了,我哮喘。 [06-01 15:09]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说回来,我觉得即使是现在我也在尽我所能有时间投入。但是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在留学的时候,在做博士后的时候,我的时间投入在座的很难模仿。但是我想说一点,不管你觉得自己有多贪玩,不管自己有多难适应,你可以找理由说自己不是做学术的料,我和你讲,这些理由我以前都找过。 [06-01 15:10]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我以前贪玩到什么程度?我最长的一次和我的朋友一起玩,是在美国读博士期间,打扑克。周五下午五点打到周六下午七点,打了27个小时。但是我觉得人是能改的,人是可以适应的,神经网络是可塑的,你最后可以成为一个可以投入时间的科学家。[06-01 15:10]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我从博一觉得实验室太苦,到博二基本适应,到博三完全适应,这个过程我记忆犹新。我曾经在日记本里鼓励自己刻苦一点,我曾经为了让自己连续工作,本来到周末该休息了,就是为了让自己精气神上去点,周末每天去实验室工作两小时,以至于最后写了一篇日记,说这是我第一次连续工作21天没有休息,为了凑这个数,时间投入自己鼓励自己是很管用的。这是我认为一个成功的科学家必须具备的素质。 [06-01 15:10]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第二点是批判性的思维。批判性的思维对中国学生尤其重要。三周之前在清华的研究生会组织的一次巅峰论坛上,请了两位诺贝尔奖获得者,杨振宁和以色列科学家阿隆,我是作为三位嘉宾之一,我自己嘲讽自己是打酱油的,给他们俩做陪衬。 [06-01 15:11]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当时学生一而再、再而三地问到了做学术核心的宗旨,阿隆做了非常精彩的阐述,就是批判性思维,阿隆还专门提到了清华学生和中国学生,说这点你们做的不好。 [06-01 15:15]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他说在以色列,所有的人从小到大,家庭、社会教的就是要与众不同,就是教我们不能简单接受别人教给你的东西,要怀疑一切。当然你们可能很纳闷,如果怀疑一切什么是真理?其实这里是辩证的,并不是说你怀疑一切就不接受你的所学,而是说你怀疑了以后接受,但是你要过过脑子。 [06-01 15:16]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所以批判性的思维对我影响非常大。其实批判性思维里面包括很多内涵,比如说包括挑战权威,不是简单接受学术权威。比如说你的导师、你的老师等等讲给你的东西,你不能是简单的被动接受。 [06-01 15:17]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还有一个是方法论的改变,像挑战学术权威,我自己印象最深刻的是自己的博士生导师杰米􅑸布罗克,他现在是美国《科学》周刊的主编,他在90年代初的时候30多岁就做了系主任,也是美国著名科学家,名气很大。 [06-01 15:17]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有天我们开组会,他到实验室来非常激动,说要证明热力学第二定律是错的。我顺便说一句,世界上没有永恒不变的真理和公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你们知道的公理只是对现实世界是适用的,在我们挖掘新的世界之前,在我们有限的宇宙空间是适用的。 [06-01 15:18]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它一定会被更新的理论和公理来取代,当然包括广义相对论,包括物理、化学上我懂或者是不懂的东西。你们可以确证地相信这一点,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每一个公理、定理只是在一定的时期,一定的范围内有效,更不用说普普通通的一个假设、一个新的实验发现。所以说如果你们没有批判性思维是不可思议的,你一定不会有大的发现。我觉得这是必备的。 [06-01 15:20]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博士后导师居然对热力学第二定律,被我们认为是公理、不可挑战的,他要去挑战,他做了一番数学推演,非常激动。当然了,我也为此受益,第一是受益于他的态度,第二是受益于我挑战他的表现。 [06-01 15:20]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因为当时我在下面看的很清楚,他的推演是有问题的,我们一般的学生遇到这个问题不会挑战老师,你们觉得这个老师是我崇拜的,他一定是对的,这样你们是不敢挑战的。但是像我这样比较爱出风头的就没有忍住,我们实验室20多人,就我一个人做了出头鸟,那时候我已经到了博三向老师挑战,我说您的推演当中有大问题,我就去黑板上解释了一下,我一解释他就明白了。 [06-01 15:21]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但是我们实验室的学生太敬仰我们的导师,即使美国学生也是一样的。我的导师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他晚上做了一个梦起来以后就发明了磁源二色光谱,他白天开车的时候想到了一个蛋白质的问题怎么解决,他历史上第一次用自己脑子的思想预测了一个蛋白品种,新质蛋白,1986年发表在PNS上,至今为止是科学史上不可思议的事件,他是一个天才。当时他是想挑战更大的科学公理,这是非常扭曲的一个故事。 [06-01 15:21]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结果他知道我对了,反而是实验室的美国学生来攻击我,那天中午吃饭我是自己吃的,没有人和我一起吃饭,第一次尝到了挑战学术权威的“苦果”。这个事情对我后面的帮助是非常大的,因为这个事情,突然间我得到了全系的关注。 [06-01 15:22]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到了下午两三点,博士生指导委员会的主席过来和我握手,说听我解答了一个重大的学术问题。我说我只是发现我们老板推演有一些问题。我申请工作的时候在普林斯顿,我的老师给我写推荐信就用这个例子,他说我具有强大的理论基础,不仅对生物好,而且物理化学好。其实具有批判性的思维,挑战学术权威会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好处,但是你们需要胆子大一点。 [06-01 15:22]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第二个是方法论的改变。基本上是思维裂变,大家不要觉得别人说的都是对的,比如说在座的,大家都说要好好读文献,多读文献,我反问你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多读文献?在什么时候多读文献是有好处的?一天读多少文献为止?我就是一个反对在很多时候读文献的人。 [06-01 15:23]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这个道理很简单,是我博士后的时候导师教我的。我的博士后导师几乎不读文献,他是美国科学院的院士,学术做的炉火纯青。我们经常说他又去登珠峰了,因为他总是在做别人做不了课题的,他的能力超乎我们的想象。 [06-01 15:24]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我1996年1月刚加盟他的实验室的时候,我总觉得我要表现,表现我的博学多才,怎么博学多才?通读各种科学文献、最新文章等等。我几次想和他讨论科学文献,他每次都很羞涩的和我说没来得及读,正在读,我后来才知道他从来不读文献。你们觉得这样的导师一定没戏吗?我告诉你,你肯定错了。 [06-01 15:24]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我举个例子让大家思考你该怎么做?什么时候该读文献?博一的学生该读文献,你博士一年级不读文献怎么样培养读文章的能力?怎么样选择导师?怎么样把自己的读文素质提上去?写文章的时候要读文献,如果不读文献怎么样援引别人来佐证自己的观点和发现。 [06-01 15:24]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但是你在拼命做课题的时候有多少时间读文献,包括我在清华读文献的时间很少,关于读文献你们可以从我们的科学网博客中看到文章,名字叫《英文的阅读》,我会告诉你们怎么读科学的文献。 [06-01 15:25]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我在我的博士后导师那儿学到了一条,大家平常告诉你的所谓的科学研究的规律和方法很多是对你不适应的,不足以把它作为一个行为准则。很简单,你自己想好了,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06-01 15:26]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第三个科学家必备的素质就是性格。我觉得所有的成功科学家都是有个性的,这个个性并不是一定要格格不入。但是我认为,几乎所有成功的科学家如果表面看他很圆滑的话,他一定是外圆内方的,不像我这样表面看起来就是方的,我相信是这样的。 [06-01 15:26]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因为做科学研究如果没有一点底气、没有一点想法一定坚持不下来。前不久我有一个非常好的朋友,他和我认识几十年了,没想到喝茶的时候他说你真觉得豪车、洋房没有那么重要吗?我说我认为挺重要的。 [06-01 15:26]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我说回清华以后,我住在清华最好的一栋楼里面,住在我们的院士楼里面。但是当楼上的大妈早晨六点把电视音量开到最大,当楼下的歌手男高音晚上11点还在唱歌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受影响,我还是觉得果然是板楼,还是希望自己的房子能更大一点,那时候我会怀念我在普林斯顿的独栋独户。如果不是因为偶尔这样不便利的时候,比如邻居在楼上扫地或者打家具你听的清清楚楚,除了这样情况我觉得不会有很大的区别,一点点区别都不会感觉到,这是对豪宅的理解。 [06-01 15:27]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我再说一个自己的小事,我在50岁生日的时候和我的学生讲,我是2002年在普林斯顿的时候卖掉了我在美国读博士生期间的第一辆车,是丰田车,6800美元一辆的新车,那辆车是我新车买过来的,跟了我整整九年,我卖的时候很伤心。 [06-01 15:27]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在2002年卖掉之前我已经是普林斯顿的终身教授,当时在美国东海岸开车,我也可以把1.3升的四缸车开到150公里,当我超过一辆辆奔驰、宝马,我心情非常愉悦,不仅觉得我的知识比你丰厚的多,技术比你强的多,我开车6800美元的车都比你68万的车跑得快,感觉真好,车就是交通用具。我还真是有这种革命的浪漫主义,当然你要送我豪车我也接受,但是我真觉得不是回事,我的那位特别好的朋友就当回事了。 [06-01 15:27]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所以我觉得科学家如果没有一点个性的话肯定越做越苦。我前几天给清华的学生上课,我说别看你们现在信誓旦旦的要做科学家,大浪淘沙,每过一关淘掉一批,过十年八年还有多少人剩下来?今天一听说那个同学去了麦肯锡做咨询,一年30万美元起薪,没过几年拿到百万年薪,百万美元或者人民币。另外一个说自己开公司,没怎么着呢,挣钱了,公司上市了,挣了几亿,回家老婆说买房子没钱,孩子说同学又买了什么,你不烦才怪。我觉得科学家是要有个性的。 [06-01 15:28]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我举一个例子,我的两个学生都比我年纪大一点,柴继杰加入我实验室的时候,我看了他的简历,我以为他是大连工学院的,其实是大连轻工业学院的,是学造纸的,后来在丹东造纸厂工作了四年,为什么收他?就是因为他有个性。 [06-01 15:33]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就拿他做对比,我有一个特别好的学生,就不说名字了,是科班出身,南京大学第一名,中科院周承儒先生的博士,97年申请我实验室的时候已经有七篇第一作者的CNS文章,在中国当时是不可思议的,柴继杰一篇都没有,他只有一篇第二作者的小文章,但是我就看重了他在工厂干了四年,能考回协和医学院做博士生的经历。 [06-01 15:34]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他在我那五年做的非常优秀,当然这五年他非常曲折,这就是我说的来的时候英文很差,每天半个小时,我发现继杰现在还每天半小时的英文报刊杂志的阅读,他保持下来了,他在和他的学生讲,说你要每天读半小时。 [06-01 15:34]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柴继杰在我那前两年就是技术员,他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因为基础太差了,手把手教他,但在某些研究学科,生命科学的大部分学科,我说难听点讲,你确实不需要太多太深厚的基础知识也可以做的很好。他前两年就是技术员,第三年开了点窍,第四年有自己想法的时候我非常非常欣慰,当时我才第一次意识到即使这样的学生我也可以带出来,他和你们想象意义上的学生完全不一样,他就凭一点,就是好强,继杰是从来不认为世界上有什么事情他做不到的,他付出比别人大得多的努力,当然他也很灵气,他找了一个适合自己做的领域和专业,在我那做了五年很优秀,回来以后在北京生命科学研究所起家,后来在清华做教授,现在去了德国,他现在已经发了十多篇文章。 [06-01 15:35]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这样的人在国内当然是大牛,他在国际上的名声远大于在国内的名声。他这个人很有意思,你们可能在网上也看到了我的另外一篇文章,就是我说的对科学家而言什么是最不重要的?就是智商。智商在你进入大学校园以后就不那么重要了,离开大学校园以后,进入博士生阶段以后第一年起一点作用,之后就不重要了。 [06-01 15:35]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什么重要?你可以讲情商,按我说就是对个性的把握。柴继杰就是对自己把握的非常好,他的好强和好胜是你们难以想象的,他就觉得天下有什么老子不行的?非要你才行?但是他们的弱点你们可以想像,他不是科班出身,你们在座的是科班出身,名校毕业,考托福是满分,高考是不可思议得高分进来。还有的同学不是这样的,成绩比较差,跌跌撞撞进入研究生、大学。这样的学生只要坚持,100%有机会。 [06-01 15:35]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我认为柴继杰就是这样的学生。因为他成绩大了以后,自信心爆棚。我在2006年回国之前给清华的学生讲课,有一次讲课过程中有一个学生一直在问很精彩的问题,我觉得这个学生一定在实验室做过。我问他你在哪个实验室做?他说我在柴继杰柴大老板实验室,我当时头都没抬,就要杀杀这个学生的威风,因为很挑战学术权威,他一点没给我留情面,我还是挺欣赏这个学生的,我说继杰,那是我的学生,他回敬我一句,他说我们柴大老板说了,他从您的实验室出来,他青出于蓝胜于蓝,他处处比你强。 [06-01 15:36]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你们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我听了以后感慨万千。我不敢说欣喜若狂,但是我真的开心,我觉得我没有白培养他,如果我的学生不能这样想,不能这样教他的学生,我就白耽误时间培养他了。你们知道我在说什么,这种批判性的思维和他的性格在一起,也就是继杰这样做我是非常欣赏的,他只有这样才能带出另一波优秀的学生,才有可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继杰的自信、自强让自己藐视天下所有的东西,但他是挺有意思的。 [06-01 15:36]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再讲一个插曲,因为他自信心爆棚以后,觉得多牛,国际会议请他去做嘉宾演讲的多了,德国人上赶着的找他,洪堡基金会一年100万欧元,连续五年支持。继杰估计也找不着北了,爆棚了,但是他总是研究上很认真,有一次我们中午吃饭,他说现在小学的数学题很难,六年级的奥数他都不会做。我当时一边吃饭一边说那是你,他说你就行?我说像我这种科班出身的,奥数题拿过来易如反掌。 [06-01 15:36]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他当时就写了三道数学题,对于河南省数学竞赛第一名的我就是白给。其实我们河南省数学竞赛第一名过去30年有很多,绝大部分都没有成才,也没有成为好的科学家,或者是没有达到自己的智力赋予他们的极限。为什么?他们缺乏个性,他们输给了我们传统文化中的糟粕,很遗憾。这个我不纵深讲了,我也爱讲,但是时间不够。科学家的性格非常重要,如果你们没有一点个性,做学术也就是你谋生的手段,越往前走越难,你会步履维艰。 [06-01 15:37]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第三个方面讲科学研究的三要素。科学研究有三方面是你们要特别关注的,我不是说希望你们认同,但是你们要记着,你们出国两三年后再想我的这个话是不是这样。 [06-01 15:37]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第一个要素是技术。比如进一个实验室,无论是工程技术还是自然科学,你要学很多基础的理论、基础的实验操作,很重要的技术,没有技术寸步难行,课题难以开展。 [06-01 15:38]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第二个要素是提问题,提不出好的问题,科研无从进行。 [06-01 15:38]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第三个要素是科学研究的体系,也可以说科学研究的载体。我在工作的时候讲,总会有人回过头来说这是我自己的总结,不是,是从书上看来的。很多科学研究的问题是在一定的体系中进行,研究才能得到解答。 [06-01 15:38]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就像王晓东发现细胞交换通路,不是在活的哺乳动物细胞里,而是在死的哺乳动物细胞里,在细胞的提取液里发现的,这个细胞的提取液就是科学研究的载体,是一个体系。我可以花半小时告诉你为什么活细胞中不可能发现、很难发现细胞凋亡的各种通路和蛋白。因为我在清华上一门课,48个小时就是告诉学生为什么科学研究的载体这个体系更加重要。 [06-01 15:38]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有了好的体系,你的问题自然产生。在诺贝尔奖历史上,在我看来生理基因学奖中一半的奖项获奖不是因为提了好的问题。很多科学发现为什么说是偶然发展?不是因为提了问题,因为他是一个好的体系。这个体系自然产生好的问题来,这就有了所谓的运气,但是这个运气不是从天而降的。 [06-01 15:38]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但是这样讲技术去哪了?技术重要吗?这个就是需要你们记住的,对于刚入门的科学家技术无比重要,没有技术寸步难行。越往前走技术越不重要。技术原料都是重要的,但是相对重要性越来越低。 [06-01 15:39]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对于我现在来讲,我去听一个细胞生物学的讲座,讲的绝大部分技术我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技术细节我完全不懂,你让我做遗传学、发育学我从来没有做过,但是根本不影响我对讲座深度的理解,更不影响我提的问题,也不影响我对科学问题的欣赏。 [06-01 15:39]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技术细节对于一个好的科学家相对作用极大降低,但是它是每一个科学实验成功的必备。所以技术对在座的来讲很重要,但是如果在座的十年之后还认为技术是最重要的就坏了,你肯定还是一个很一般的科学家。提问题非常重要,但是我相信在座大多数人不知道怎么提科学问题。 [06-01 15:40]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有时候你总结自己提的问题不够聪明,这个很自然。你尽管问就行了,没有什么。这个问题是我愿意深入讲的,但是你只要有了一个好的实验体系,问题自然产生,这里的例子非常多。 [06-01 15:40]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最后一点我讲的就是科学研究的过程。科学研究的过程就是师傅带徒弟的过程,就是你跟着你的学术导师,在一些大的实验室里可能还没有机会跟着学术导师学,只能跟着自己的师兄师姐学。我不相信世界上有成批制造的科学家,我也不相信通过开一个班可以一下子带上十几个学生,至少我所有的学生,当然我也很辛苦,我花多少时间,他们受多少益,名师出高徒。 [06-01 15:41]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你们选择实验室,选择跟什么人做是非常关键的。在这个过程中你第一个接触的就是你的导师对科学的品位,对科学技术的把握,对科学问题提出的过程,我们叫方法论。一个实验室有一个实验室的方法。 [06-01 15:41]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我的实验室所有学生传承的是我对他耳濡目染的教导,我的思维方式有很多学生学到了,但是也有很多学生没有学到,或者是学的不够好。这个过程中会逐渐的品位到什么样是好的科学研究。怎么样选择科学研究的课题,遇到问题怎么做,你可以从一个实验室学到科学研究的方法论,如果你最后攻读博士学位,你拿到的是职学博士,而不是科学博士。 [06-01 15:41]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我讲的最后一点,不要被新的知识所研磨,不要急于学习新的技术。我们中国学生有这样的毛病,总是太好学,每当新技术出现的时候,不管与自己的研究有没有关系,都巴不得参加这个学习班赶快学新的技术,每一篇新的文章出来的时候,巴不得什么都要了解,我反问一句,你有多少时间?你学得完吗? [06-01 15:42]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如果你天天想看《自然》、《科学》的文章,天天想了解新的技术,你有多少时间做自己的研究?世界上万事万物均可再生,只有一个不能再生,就是时间。你得想好怎么分配自己的时间。我觉得对一些很时尚的技术,只要和你的研究不直接发生关系,我建议不要花时间去读这方面的文章,也没有必要花时间了解。 [06-01 15:44]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说得极端一点,你听别人的讲座、朋友聚会,总会得到一点信息,不需要自己疲于奔命地学新的知识、新的技术、新的方法、新的文章。恰恰相反,在科学研究上最重要的是方法论,方法论是从科学史上来的。但是很遗憾,我们的大学、研究生院校不讲这样的故事,其实你们花一些时间看一下科学史,不是说读小学一样看,要看原始文献,你会把一个领域融会贯通。其实你可以花五年读一些老的文章,但是你只要还在科学史上,还读另外一些老的文章,五年之前的文章,五年之后出来进一个新的实验室,你很快可以成为一个科学家,没有任何问题。 [06-01 15:44]
[施一公 清华大学副校长]:我不相信世界一流的科学家必须知道方方面面的前沿,不是,能把自己的小领域了解清楚就很不错了,当你需要的时候再去做。这一点就可以腾出不少时间,每天花半小时读英文的报纸。 我就讲这些,谢谢大家。 [06-0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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